深林隱客

我們胸腔裡有跳動的熱情,骨子裡流著殷紅的血。敬創作,敬自由。
雜食人。吃獨伊/神意/親子分/中歐夫婦等。

[花夫妇]頌歌

路德维希走在回家路上。 他身上西装皱起,肩膀微颓,手中的公事包像有千斤重。



他今天的提案又被驳回了。新上任的上司总是刁难他。可能是看他不顺眼、忌惮他的能力,或者不屑于他认真的态度。

总之,功高震主,上司又没有度量,公司就难以继续待着了。



想来,这个月的奖金,又要被克扣了。



但如果离开公司,又不保证能很快找到新的工作。




回家的路上,有一座小教堂。



往常每个星期五路德维希回家时,都会听到教会唱诗班在练习,歌声直达天听。

但今天他回来的太晚,显然他们已经下课了。




教堂前有个小喷泉,里面有石料雕的馬匹。



今天喷泉旁站着一个人。栗色头发,穿着唱诗班独有的白色服装,头戴一顶白色圆帽。 在夕阳照射下,栗色头发反射褐橘的光泽,圣洁地仿若坠入人间的天使。




他抬起头,向着天空仰望,微微张嘴,嘴里哼唱无声的歌谣。 他让手中的雏菊自然落下,落在泉水中沉沉浮浮。




路德维希看呆了。这个男孩,莫非是上帝下派的使者?如果不是,又何以有如此圣洁的气质?

他决定与他攀谈。




“你好,请问你是唱诗班的人吗?”




那个男孩朝路德维希笑了笑,指着嘴巴摇摇头。他拿出记事本与笔,写了几个字,递给路德维希。




“费里西安诺。没错,我是喔~”


“我是路德维希。你…不能说话?”


费里西安诺点点头,在本子写上“是啊,以前声带出了一点事。所以我现在是唱诗班的指挥喔!和我爷爷一样!”




曾经,费里西安诺最爱唱歌。他四岁就被发现有绝对音感,歌声清脆如新发的嫩芽。他的爷爷打算将他培养成继承人,很用心的指导他。 在费里西安诺九岁时,就能在神剧«以利亚»中客串小男孩的角色。




家乡的人本来都认为他将会成为声乐界的明日之星。




只是,费里西安诺十二岁那年——




“啊——啊——”费里西安诺捂着喉咙痛的在地上打滚,嘶哑的喊声从口中发出。




送到医院后检查,发现费里西安诺的喉咙长了一颗恶性肿瘤,必须立刻切除。


幸好发现的早,手术后费里西安诺没有生命危险。 但他失去了他甘泉般的声音。




他向来是最爱唱歌的。




费里西安诺从此消沉下去,把自己关在房里,半年来足不出户。




他的爷爷很担心他,走到房里和他谈话。




“费里,你和想继续在音乐的路上走下去吗?”


“可是爷爷,我已经没有声带,再也不能唱歌了……”费里西安诺哭着写下,泪水晕开了墨,本子成了一片湿黑。


“那你想不想,做个指挥呢?”


“指挥?”


“是阿。指挥可以让合唱团唱出你想要的乐句,只差在不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而已。”


“怎么样?就当是另一种形式的唱歌?”






“…后来,我就和爷爷学习指挥,两年前接替他指挥这个教堂的唱诗班。”
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

“路德会想来参加看看吗?唱歌是最最纾压的喔!”




于是这个星期五,路德维希下午特地请假,在上司的白眼中离开公司,直奔教会。




路德维希的嗓音意外的不错,是浑厚的男低音。透过费里西安诺的介绍便加入了唱诗班,总归离下次表演还有很久,多个新成员没有问题。




而路德维希没有让费里西安诺失望。 加入他的歌声后,整个合唱团有了更沉厚的地基,歌声浑然天成。 费里西安诺指挥完一曲,听的呆立原地。


这就是他所追求的,完美的和声。




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有了音乐做为连结后,很快變得熟悉起来。




“路德,我爷爷曾经教过我一首民谣…你和他都是男低音,我很想把它教给你。”




教堂里剩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两人。 唱诗班下课后他们会留下来聊天,教会的灯火往往多燃两三个小时。




费里西安诺用教会的小管风琴,缓慢弹出一首曲子。曲风温柔踏实,就如乡下的少年男女,在村内的舞会共舞。




“我小时候很怕黑,爷爷总是在晚上哼唱这首歌,慢慢的我就睡着啦。”




路德维希随着管风琴哼了起来。 他的声音浑厚却带有一丝温柔,如丝滑的巧克力和咖啡牛奶。


费里西安诺反覆弹了几次,路德维希已将旋律烂熟于心。




几个月后,唱诗班要到各地巡演。 路德维希下定决心,毅然决然辞去了工作。


他要随费里西安诺和合唱团,走遍整个意大利,传播美好的歌声。





“我好紧张,我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大的演出…”费里西安诺有些焦虑,写出的字都是抖的。


“你的表现向来稳定,不用害怕。”路德维希从后面拥抱他,低沉的嗓音和壮实的肌肉无不稳定费里西安诺的心。




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曲是«Illumina le tenebre»,据说是照亮黑暗的意思。




“Dammi,signore,senno e discernimento…”路德维希和其他男生唱着这一段,低头看向台下费里西安诺站着指挥的地方。 灯光照在他的头上,栗发一如当日闪着圣洁的褐橘光泽。




费里,你照亮了我的心。从我将黑暗的工作压力中拉出来的,是你。


路德维希口中继续唱着,心却已经飞到指挥家身上。




当天晚上,在下榻的民宿中,路德维希本已上床就寝,门口突然一阵敲门声。


打开门,是费里西安诺。 他拿出一张纸。




“路德,我怕黑,能和你一起睡吗?”


“…进来吧。”




他们并肩躺在一张床上。路德维希轻拍费里西安诺的背,哼唱起他教他的歌谣。


费里西安诺在歌声和温暖中沉沉睡去,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。


而路德维希不会知道,费里西安诺是故意来找他的。




几个月后,最后一场表演结束。



到了台下,费里西安诺小跑步找到路德,用期盼的眼光看向他。




“嗯,你做的很好。你是最好的指挥家。”




费里西安诺笑了,這一笑晃了路德维希的眼,这是他见过最纯粹最干净的笑容,如水晶似剔透,如薰风般和煦。




费里西安诺张口,又是无声的歌曲。


路德维希辨认出口型。

 

“Tiamo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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